你认为薛宝钗是怎样的一个人,请说明理由
浅析《红楼梦》中薛宝钗的人物形象
《红楼梦》是中国古代成就最高的一部长篇小说,是我国古典小说中思想性和艺术性结合得最好的一部。要了解什么是封建社会,不可不读《红楼梦》。
《红楼梦》的作者曹雪芹笔下有一种灵气,他所塑造的人物,往往几笔就勾出其音容笑貌,三魂六魄。《红楼梦》塑造了许多年龄、环境、生活相同或相近的女性形象,林黛玉、薛宝钗、史湘云、王熙凤、探春、迎春、惜春、袭人、晴雯、鸳鸯、妙玉、刘姥姥、王夫人、贾母、赵姨娘、李纨等重要人物,个个神采飞扬,给人以不灭的印象。这里,我仅谈谈对薛宝钗的一己之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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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进贾府,薛宝钗便让上下人等觉得其品格端方、容貌丰美、行为豁达、随分从时,从而大得人心。
出身于“丰年好大雪,珍珠如土金如铁”之家的薛宝钗,安分守己,朴素大方,不事打扮,全身无一多余的富丽装饰,这是颇为难能可贵的。在贾府这样一个人事关系错综复杂的环境中,以袭人之奸猾、湘云之豪放、黛玉之聪慧、凤姐之狡诈,宝钗都能与之和谐相处,其容人之量非一般人可比。宝钗接受的是封建正统教育,处处以封建卫道者的面目出现,她劝贾宝玉讲究仕途经济、应酬世务,将来好“金殿对策”,一举成名。在封建社会中,男儿应该致力于读书扬名,光宗耀祖,贾宝玉的叛经离道,宝钗是极其不满的。小说中的薛宝钗口口声声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、女子“只该做些针黹纺织的事才是”,作者却着力描写宝钗懂得禅机(“听曲文宝玉悟禅机”),精通绘画之道(“蘅荒君兰言解疑癖,潇湘子雅谑补余香”),深知戏曲曲词之妙(“听曲文宝玉悟禅机”)。没有半句游离于人物性格之外的褒贬词汇,宝钗为人之虚伪,读者尽收眼底。
狄德罗指出:“人们的性格要根据他们的处境来决定。”薛宝钗依靠着“会做人”的诀窍,周旋在荣国府那样复杂的环境里,和周围上下老幼,无不相处得八面玲珑,尽得人心。在她的“容貌美丽”、“端庄贤淑”的外表下,掩盖着一个封建主义信奉者的极为虚伪的性格。她很善于奉承、迎合,而又做得自然,懂得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。寄居在贾府,她首先博得了贾母的欢心。有一次,贾母替她做生日,叫她点戏,她很熟悉贾母的喜好,就投其所好地点了几出贾母爱听的戏,取得了贾母的“更加喜欢”(“听曲文宝玉悟禅机,制灯迷贾政悲谶语”)。元春从宫里送出来一个灯迷,她明明一目了然,心里觉得“并无甚新奇”,但嘴里却还要“少不得称赞,只说难猜,故意寻思”,其实她早就猜着了(第二十二回)。在滴翠亭边,她偶然偷听了小红和坠儿的私心话,引起了她内心对一连串封建大道理的联想,但为了自身的利害,却又“少不得要使个‘金蝉脱壳’的法子”,“故意放重了脚步”,笑着叫着,假装追寻林黛玉,巧妙地解脱自己,嫁祸于人(“滴翠亭杨妃戏彩蝶,埋香冢飞燕泣残红”)。所有这些,都是薛宝钗这个人物性格的自然流露,她时时注意隐蔽自己,保全自己,“装愚守拙”,以求得“好风凭借力,送我上青云”。
出身皇商之家的薛宝钗,父亲早亡,哥哥又不成器,过早地走进世俗生活,体味着生活的艰辛。 她依傍母怀,为母分忧,有一定治家理财能力。她的修身齐家之才,无论是史湘云还是林黛玉都无法与之相比拟。在薛家,宝钗起着与王熙凤在贾家同样的作用,但她却不象王熙凤那样以敛财为乐事,她处处拿学问提着,不失自己大家闺秀的形象。
薛宝钗颇有经济头脑,善于用小恩小惠拉拢人。史湘云自幼父母双亡,在家中经济上无自主权,宝钗便出钱出物为其设东摆下了螃蟹宴,宴请贾府上下人等。此举既拢络了性格豪爽的史湘云,博得了贾母的称赞,又实践了她“既要自己便宜,又不得罪了人,然后方大家有趣”的生活理想。第五十六回,精明能干的探春为了家族的利益进行各项改革,宝钗却态度暧昧,立场中庸,致力于小恩小惠收买人心而实际上并不注重收到什么改革的功效,“小惠全大体”。此处“无一贬词而情伪毕露”(鲁迅《中国小说史略》)。
在《红楼梦》中,一方面作者借众人之口夸赞宝钗为人厚道、明白道理,另一方面又不着一字褒贬,通过细节描写揭露其心口不一的性格特征。尤三姐剑刎而亡,柳湘莲心痛不禁出家做了道士,薛蟠都流下了眼泪,薛姨妈也唉声叹气,她听了却不当回事,仅以“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”语搪塞(须知柳湘莲可是薛蟠的救命恩人哪)。她怂恿薛姨妈说娶林黛玉给薛蟠做妻子(连薛姨妈那样世故的妇人都觉得是薛蟠不配),其目的在于减少竞争对手,她哪里管黛玉的死活呢,这时正值黛玉视其为亲姐姐,与其俨然一母所出之际。金钏投井自杀了,连奴性十足的袭人都掉下了眼泪,宝钗却面带微笑去安慰王夫人,睁着眼睛说瞎话,胡说什么金钏是自己在井边顽耍不小心掉在井里了。她的这番“安慰”话,充分暴露了其冷酷无情的一面。
曹雪芹把生活中个别、片断、零散的现象集中起来,提炼出来,汇成了一个整体形象,使之更深刻、全面、普遍地反映生活的本质规律,反映生活的真理。作家对宝钗的性格特征并无一句褒贬之词,只是刻画了她在不同场合、不同生活事件中的不同反映,而且笔墨零散,不经人意,分散是片言只语,汇合则血肉丰腴。尽管作家没有直接流露自己的感情倾向,但读者心目中却能领略到作家对该人物的喜恶——借助于仔细的阅读和分析。作家没有对之发表任何议论,仅写她的一言一行、一举一动,却给人留下挥之不去的印象。正是“极炼如不炼,出色而本色”(刘熙载《艺概》)。作家大匠运斤,斧凿无痕,塑造了这样一个中外文学史上独特的女性形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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