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绪三年灾情有多严重?
光绪三年(1877)“丁丑奇荒”(是年为干支纪年丁丑年)是由北方大旱引起的。
光绪二年(1876)淮河以北广大地区的旱情就开始了,一直延续到光绪四年(1878),真正是大旱三年。北方九省赤地千里,被灾人口多达两亿,占当时全国总人口的一半,直接饿死及被感染瘟疫而死的人数达1300万。其中山西、河南最为严重。山西死亡500万,占当时山西总人口的三分之一。
河南死亡300万,也占到当时河南总人口的八分之一。所以“丁丑奇荒”又称“晋豫奇荒”,是清朝开国二百年所遭遇的最为严重的灾荒。
光绪二年(1876),旱灾初起,河南90余州县已有75州县被灾,夏秋两季大幅度减产,但凭着往年积蓄,一般家庭还可勉强度日。
光绪三年(1877),从春至夏,从秋到冬,持续缺雨,重灾州县已达86个,麦、秋无收。即使灾情不严重的地方夏麦也仅有四成收获。“旱生蚂蚱,涝生鱼”,勉强种上的一点秋禾,也被铺天盖地的蝗虫吃个精光。绝大多数家庭一日三餐已难以为继。从春荒起已有外出觅食者,麦罢逃荒者已相望于道,秋后天不落雨,田地无墒,冬麦种不上,已无丝毫指望,粮价飞腾,最高上升到常年的50倍,“洛宁县斗麦5000文”,“卢氏县斗米6000文”,“修武县糠秕每斗亦值钱数百文”,漫无目的的逃荒者已千百成群,饿死沟壑者时有发生。
河南巡抚李庆翔因赈灾迟延被革职,清廷命河东河道总督李鹤年代行其职权,并于11月诏遣吏部侍郎项城人袁保恒帮办河南赈务。他带上堂侄袁世凯从京城出发一路入豫,见其惨象,泪如雨下,夜以继日的筹划赈灾事宜,命各地广设粥棚以解饥民燃眉之急,连上数折陈述灾情,称:“其逃者十百为群,冲犯朔风,相属于道,时有僵踣,问之多半素封(即小康之家)。
盖历秋及冬,不惟次贫者已成极贫,即不贫者亦成极贫矣。询其逃路何之?亦不能对。劝其各归本籍,又不肯。”他分析道:“被灾之初,不过贫穷下户本乏盖藏,无以自给,或变卖衣物、器具,或拆售房屋瓦木。迨至搜括罄尽,不得不逃亡四出,扶老携幼,号泣中途,带病忍饥,踉跄载道。乃未几而中户之家日食不继,亦复如此矣。又未几而小康殷实之家,坐食山空,皆复如此矣。”
夏秋之交,豫北各县逃亡人数已超过一半以上,渡黄河南逃的每天多至数千人;豫西数十万饥民逃往陕西,陕西同样无以为生,不得不折回,南逃信阳,“就食信阳一带者逾百万人”。宜阳“流亡十之六七”。襄城“逃亡十之三四”。辗转流徙之中,饥疲相加,死亡道途者,不计其数。
各州县官为了自己的前程,当灾情初起时企望很快就能过去,故而隐匿不报,还借口赈灾,在民间加重科派,以致人祸加重天灾,促使百姓逃亡流散。继而大灾形成,又不认真谋划赈灾措施,仅在州县城关舍几个施粥棚场做样子,敷衍塞责,既不深入调查灾民登记造册,又不订立周密的发放章程,更不委派妥当人经理其事。“牧令倚胥役为臂指,胥役藉灾民为生涯”。贪官污吏不顾灾民死活,把赈灾作为捞取钱财的门道。
侵吞、冒领有限赈灾钱粮的现象时有发生。结果是赈灾钱粮发放殆尽,而灾民则多有得不到赈济的,照样逃的逃死的死。袁保恒说:经其派人明察暗访,河南州县牧令,实力奉行赈灾的没有几个,求朝廷速拨粮款救赈河南百姓。他亲书求助函发往淮河以南各省,请求捐助款粮并收留逃往难民,还写信给项城老家命倾其家财恤救当地灾民。年后河南东南部落雪,袁保恒指示印发《春种小麦法》,并要求富户以薄利借贷种子。
历来灾荒,一般到次年夏收前最为严重。光绪四年(1878)春,饥馑达到最凄惨的境地,“许昌县饿死逃亡,道殣相望,各镇立卖人市”。“河洛汝等处民间鬻妇女以自计,斤数十钱。人饿死过半。”出现人吃人的惨象,据报告12个州县发生“人相食”,洛宁“有父食其子,母食其女,夫食其妻者,人死之十之七八。”
袁世凯给他二姐写信说:“顷有人自渑池、洛阳等处来,言伊地人肉卖二十八文一斤,孙杀其祖母而卖之,弟杀其兄而卖之,种种未闻之奇,不一而足。”袁保恒致信沈葆桢也说:豫省情形“有不能笔述者,大抵强弱相食,甚则骨肉相残。
旷古以来无此奇荒,亦无此奇惨。”大馑之后必有大疫,死于瘟疫者同样不计其数。就连赈灾大臣袁保恒也因日夜操劳,不顾食宿,抵抗力下降,且不时深入赈灾现场,于四月不慎感染霍乱,发病三日而卒。开封城内灾民听说袁保恒病故,妇孺皆为之流泣。朝廷念其功德,朝廷降旨赐其长子袁世勋员外郎。
平顶山地区滍、汝流域的灾情如何?文献留下的记载不多,仅《鲁山县志·大事记》记载较详:“光绪元年(1875)秋,大旱,禾枯。
光绪二年(1876)夏、秋大旱,粮食歉收。冬,严重饥荒。光绪三年(1877)春大旱,加上连年粮食歉收,严重饥荒,饿死与逃荒者十之六七。秋,逃荒者多数未归,田地荒芜。”《宝丰县志·大事记》载:“光绪二年,秋冬大旱,麦未种。
光绪三年,大旱,河井濒涸,麦秋绝收,民以树皮、草根为食。”《郏县志·大事记》载:“光绪三年,旱,大饥。集市上斗米5000钱,较平时高百倍。”《叶县志·大事记》载:“光绪三年,终岁不雨,二麦枯死,秋禾未种,人死无数。”而《汝州市志》对此失记。饥饿无助的灾民,胆大者铤而走险,结伙吃大户,乃至聚众打家劫舍。
光绪三年二月,鲁山赵村饥民胡豹子率百人武装暴动,打富济贫。不久,发展到千人。城守营千总带兵前来镇压,被胡豹子击溃。接着川军黄游击带步兵一营、骑兵一哨来鲁镇压,又被击溃,黄受重伤而死。光绪四年二月,以胡豹子为首的饥民军600多人,据守鲁山交口、旗杆街一带抗击清军宋庆部。河南总兵命怀庆、南阳两镇派重兵前来鲁山镇压。胡豹子饥民军英勇抗击,屡挫官军,后化整为零,不知去向。此外,光绪三年叶县发生饥民起事。
光绪四年三月十六日,小顶山饥民首领范改成、马建魁聚众500多人,活动于裕州(今方城)顺庄至叶县小山寨一带,遭清军弹压。对这些袁世凯在给其二姐的信中也有反映:“南阳匪徒猖獗,杨敬镇、崔季镇、宋祝三三军会剿。昨探言,崔军败一仗,伤甚多。宋祝三胜一仗,所杀已皆饥民。杨镇连负数仗,势亦狼狈万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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