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弃疾暗示爱情?
说起辛弃疾,大多数人早已把他定格为沙场上的男儿。心怀天下,热血凝肠,已成为一枚为他量身定做的书签,永远地夹在属于他的人生史书中。
殊不知,他是一个英雄,也是一个男人,爱情亦存在于他的生命里。大约在十六七岁的时候,辛弃疾在故乡娶妻。但历史上关于他的婚姻的记载很少,只知道这位与辛弃疾携手成婚的神秘女人姓赵。
春已归,看美人头上,袅袅春幡。无端风雨,未肯收尽余寒。年时燕子,料今宵、梦至西园。浑未办、黄柑荐酒,更传青韭堆盘?
却笑东风从此,便熏梅染柳,更没些闲。闲时又来镜里,转变朱颜。清愁不断,问何人、会解连环。生怕见、花开花落,朝来塞雁先还。
《汉宫春 立春日》
绍兴三十二年(1162年),辛弃疾南归,赵氏也随之来到南方。辛弃疾一心想要恢复中原,南宋却将他安排到江阴偏僻之地。偏僻的小镇,容不下他大于天的心志,却包容了他与妻子的琴瑟和鸣。写给赵氏的词,在卷帙浩繁的辛词中不及冰山一角,而这南归后的第一首词作,也只是在第一句中勾勒出赵氏朦胧氤氲的影子。
立春之时,寒意未去,凛冽的风还是会乍起,和着雪粒的雨湿润着大地。去年南来的燕子,过些时日,也要飞去西园了,西园就是汴京。泱泱北宋的繁华,如今只在微弱的记忆与灵动的笔尖中存活,想想便让人心酸。黄柑荐酒、青韭堆盘,因心绪烦乱,也懒得去准备。而妻子头上袅袅拂动的小幡,犹如雨后架在空中的彩虹,霎时间便冲淡了冬日残存的黯淡的灰色。
美人的美,如花园中深红浅白的花,各有各的姿态与味道。辛弃疾笔下的美人,不是富贵的牡丹,不是雪中沁香的寒梅,也不是让苏轼痴迷的海棠,她或许就是一株不起眼的水仙,在微微起着波澜的水中浮起摇曳的轻影。此是辛弃疾南归之后的第一次立春日,一年的奔波一无所获,疲惫的心情,漂泊的艰辛,都需在“美人”的怀中休憩。
分离总在不经意间到来,乾道元年(1165年),辛弃疾妻子赵氏因病而逝,天上人家,相忆相念,却永不相见,留下人的生命陡然出现一个庞大缺口,空空落落,任凭怎样费尽心思都无法填满。世间最残酷的事,莫过于此。
辛弃疾的心是不安分的,他一心想着恢复祖国河山。朝廷的召唤,梦想的驱赶,一次又一次辗转他乡。范氏是辛弃疾的第二任妻子,看着辛弃疾为功业奔波,她为他打理好行装,嘱咐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,离别在即,辛弃疾也没多说什么,只是拍拍范氏的肩膀,道声珍重。
敲碎离愁,纱窗外、风摇翠竹。人去后、吹箫声断,倚楼人独。满眼不堪三月暮,举头已觉千山绿。但试把、一纸寄来书,从头读。
相思字,空盈幅;相思意,何时足?滴落襟点点,泪珠盈掬。芳草不迷行客路,垂杨只碍离人目。最苦是、立尽月黄昏,阑干曲。
《满江红》
离别之后,相思和怨恨,一并掀起爱情的另一处高潮。辛弃疾走了,妻子的世界从此昏天暗地,再无一日好风光。花事来时,无暇去观赏今年的杜鹃是否比去年的鲜艳,牡丹是否比去年华贵,玉兰是否比去年迷人。春事将过,繁花飘落,她才惊觉一年又过去了。独自一人枯坐在房中,耳边只听得风吹过翠竹的沙沙响声,这不合时宜的翠竹和风在静止的天地间显得格外突兀。她不能阻止辛弃疾去追寻梦想,这是她的宿命。她最怕倚高楼,却日日登上层楼,或许站得高点,便可望见辛弃疾的身影。
辛弃疾走后,她的世界只剩黑白两色,白昼也如一场梦魇。唯有辛弃疾寄来的信笺,是这唯一的亮色。相思无以为寄时,便拿出来一遍遍研读。好似纸页间都是他的名字,都是他思念她的心事。
离别后的辛弃疾,在多少个无眠的夜晚,悄悄去揣测妻子的日常起居,描眉匀脂、穿针引线、洒扫庭除、摆花弄叶,这无疑是每日琐事,但这一切偏偏抵不过惦念相思的分量。在一个夜晚,辛弃疾写下了这首《满江红》,来表达了自己对妻子的思念之情。
辛弃疾亦感到自己是薄情的,为了自己的理想,丢下了妻子。他的另一首词作,以妻子的口吻,来谴责自己的薄情。
万万千千恨,前前后后山。傍人道我轿儿宽。不道被他遮得、望伊难。
今夜江头树,船儿系那边。知他热后甚时眠?万万不成眠后、有谁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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